把给男足的钱给女足?很合情,但不合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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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足的钱是市场给的,虽然不全是足球市场给的。

文 / 巴九灵

应不应该把男足的钱,都拿给女足?

这是最近两天最火的话题之一。

男足在大年初一耻辱性地完败越南,给全国人民添堵;女足则在新年期间连胜日、韩,登顶亚洲,为国争光。偏偏添堵的拿着高薪,争光的反倒经常被传收入微薄,任谁都觉得二者的收入应该对调一下。

2013年,男足在主场1比5惨败泰国队,有现场球迷在赛后爆了粗口:“RNM退钱!”

而在前天晚上女足夺冠后,虎扑网友也在论坛上爆了“粗口”:“RNM加钱!”

从情感上来说,把男足的钱给女足是个根本不需要犹豫的选择题。但从经济角度看,这个选择题的选项根本就不成立——把男足的钱都给女足并不现实,甚至并不正确。

01.横向比较,中国女足赚的钱并不少

在女足勇夺亚洲杯冠军后,有网友对男足、女足打了个比方:占尽家财却一无事成的儿子和受尽委屈却十分争气的女儿。

这句话非常解气,不过有点小错误:女足本届亚洲杯万分争气,但和受尽委屈却是不沾边的。

2019年7月,支付宝宣布,未来10年将为中国女足的创新发展提供10亿元赞助,这极大地提升了女足国家队球员的收入。本次亚洲杯夺冠后,蒙牛和支付宝又很快开出了合计2300万元的重奖。

除了有巨头赞助国家队外,女足俱乐部的薪资水平近年来也有了很大提高,普通女足球员的收入也上了台阶。

《国际足联基准报告:女子足球》的数据显示:中国女足俱乐部的年平均支出约为185万美元,在有数据的所有成员国中排第一。而支出中的大头,便是球员薪资,占到56%,可以算出平均每个俱乐部的薪资大约为103.6万美元,德国、瑞典、法国、巴西、日本等世界强队的这一数据都比中国更低。

特别是日本女足,日本女足俱乐部的平均支出虽然位居世界前列,但球员薪资占比却只有10%。在日本女足联赛,只有61%的一线队员与俱乐部签有职业合同,只有22%的一线队员有固定月薪,只有17%的一线队员是以足球为主要收入来源。而这三项数据,中国女足都是95%。

因此,有媒体人表示,中国优秀女足运动员的收入已能达到百万级别,如果横向比较,中国女足运动员的收入在世界范围内并不算低,甚至还名列前茅。

02.平心而论,中国男足赚的钱真的太多了

知道了女足队员过得并不差,并不能平复我们对中国男女足反差的不平衡感,因为男足实在挣太多又踢得太差了。

有网友调侃说:一帮千万富翁大年初一不放假,还给大家踢一场球看,我们居然还敢要求他们必须赢?太不知足了。

所以,问题其实出在男足身上。那么,为什么他们踢得那么差还能挣那么多钱?是谁给了他们那么多钱?

中国男足的金主爸爸主要有三个。

第一位金主是足球本身。

作为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运动,足球以极高的竞技性、观赏性保证了极高的关注度,以此带来了大量的转播收入和广告收入。世界体坛第一摇钱树是世界杯,第二是欧洲杯,便是足球吸金能力的明证。而这种吸金能力,正是男足拿高薪的基础。

第二位金主是蓬勃崛起的中产群体。

据《中超联赛2019赛季商业价值评估白皮书》的数据:在疫情前的2019赛季,中超联赛的平均上座人数为23336人,在世界顶级足球联赛中排名第五,仅次于德、英、西、意四大联赛,如果算上座率,则高达64%,比意甲还要高一点。

是的,即便中国男足的水平连亚洲级都够不上,但仍然能有世界级的球市。这背后,除了足球运动本身的魅力,便是中国蓬勃崛起的中产群体的消费力。正是他们的鼎力支持,让男足的收入水涨船高。

第三位金主是在中国“金元足球”大潮中兴风作浪的商人,他们是男足超高薪水的直接缔造者。

2010年,恒大入主广州队,当年就开启买买买模式,开出巨额转会费和高薪,大量签入优秀国脚,这拉开了中国金元足球的序幕。

恒大入主广州队10余年,每年都在亏钱,但大家仍然说它赚了——球场上亏的,球场外赚回来了,凭借足球带来的关注度,恒大从区域性企业一跃成为全国龙头,就像许老板自己算的账那样:一场球90分钟,几百家媒体关注,始终有恒大两个字露脸,比在央视打广告划算多了。

看到恒大成功后,各路大仙便开始尽显神通了,苏宁、富力、华夏幸福、权健等企业打着“场内亏损场外赚”的算盘,挥舞着支票,将球员的身价越炒越高:2000万、5000万、6600万……1亿。最终的结果是:“中超俱乐部平均投入是日本J联赛的3倍,韩国K联赛的10倍;中超俱乐部一线球员的工资薪酬是日本J联赛的5.8倍,韩国K联赛的11.67倍。”

03.能不能人为调配,把男足挣来的钱给女足?

既然男足赚钱多是既定事实,那么能不能人为调配一下呢?把男足多赚的钱扣下来直接发给女足?

答案是不现实。

足协最多可以在自己权限范围内,给女足多一些奖励、保障,对男足不正常的超高薪水进行限制,但仍不足以撼动男女足之间的收入鸿沟——那是由竞技性和观赏性决定的。

而因为先天条件的不同,男足比赛的竞技性和观赏性要比女足高,而且差距非常大。

2016年,前一年还获得了女足世界杯亚军的日本女足国家队,与静冈学园男子校队进行了一场友谊赛,结果以0比12败北。男子高中生轻松碾压女子世界亚军,足见男女足竞技性差距之大。

有人可能会反驳:我觉得女足亚洲杯挺好看的啊,比男足好看。

确实,观赏性很主观,因人而异。那么,用客观数据说话。前文说过,中超联赛的平均上座率是23336人,而根据国际足联的数据,女足超级联赛的平均上座人数只有1840人,差距不言自明。

还有更具体的例子。

本届亚洲杯,女足同越南的比赛,因为与冬奥会“撞车”,导致央视没有直播,而网络平台收费5元,很多兴冲冲表示要支持女足的人便打了退堂鼓。到了对阵日本的半决赛,有平台收费涨到了30元,退散的人就更多了。

网络平台对国字号比赛收费,确实有些下作,但5块钱都不愿意为女足掏,已经能反映出问题了。

目前,中国女足的收入已经处于世界领先水平,如果还要进行进一步的人为调配,即是说要给女足姑娘们超越其市场价值的薪水。虽然满足了群众的呼声,但从男足的经验看,并不是一件好事——中国男足薪水超越其市场价值的十年,也是其成绩一路下滑的十年,而且超越得越多,成绩反倒越差。

女足收入比男足低,并非中国独有,全世界都是如此。

世界女足第一人,挪威队的阿达·赫格贝里,其年薪是40万欧元,大概相当于世界男足顶流球星一周的薪水。这不是性别歧视,而是客观的差距。

中国男足挣得多,那是市场给的,虽然不全是足球市场给的,但市场还是发挥了主体作用。中国女足挣得少,同样也是市场给的,如果你觉得还不够,那最好的方法就是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去让市场变大。

04.搞足球,请尊重科学规律

中国男足现在已是谷底,但下面可能还有地洞、矿坑,毕竟向下也是鹏程万里;中国女足拿了亚洲杯,可喜可贺,但困境并不见得就比男足少——从去年奥运会的惨败来看,我们与世界一流强队的差距已经相当大了。

该怎么办呢?

请尊重足球运动的科学规律。

怎么尊重呢?

请分别参照男女足两位优秀同志的建议。

对于主管部门和国家队来说,男足泰斗范志毅讲得对:务实一点,我劝你们,把自己的战术打法、足球的理念先搞懂。

而对于球迷来说,女足队员王霜讲得对:什么时候你们支持女足的角度不再是为了讽刺男足。什么时候你们的支持是能看到不仅仅在国家队中的我们,还有俱乐部其他踢球的女足球员们,给她们带来踢下去的意义,那么我们中国女足在未来才会真正强大。